当前位置:二品小说网 > 乾隆四十八年 >第七百五十七章 女皇的最后时光(二)(2/2)

第七百五十七章 女皇的最后时光(二)(2/2)

两天后,刚刚登基的新沙皇——也就是罗曼诺夫王朝的第十三位沙皇保罗一世,来到了亚历山大.涅夫斯基修道院,这里埋葬着他的父亲彼得三世。虽然三十多年的时光让曾经的沙皇变成了一把枯骨,不过这一次遗体会被重新装裹,然后和叶卡捷琳娜二世一起送往彼得保罗大教堂下葬。

对沙俄帝国来说,一段历史结束了。

1743年,年仅十四岁的索菲娅.奥古斯都.弗雷德里卡和母亲一起坐着马车离开了故乡泽布斯特,之后她穿越茫茫雪原来到了俄国,这一走就是五十年。所有人都没想象到这段旅程竟会如此漫长,也包括她自己。

由于国丧日的到来,俄军在托博尔斯克的军事行动陷入停顿。对苏沃洛夫来说,这场仗能不能打还要等新沙皇的批准,而且就算能打,恐怕也要等国丧结束。西伯利亚的冬天就要到了,所以只能推迟到明年开春。战场上最重要的就是时机,谁知道明年会发生什么?面对那个拥有强大武力且手段层出不穷的对手,怎么估算都不为过。

叶卡捷琳娜二世的死讯让正在备战的哥萨克酋长国也是松了一口气。之前克鲁托戈罗夫已经派人向平施城(叶尼塞斯克)的北海军发出了求援信,而北海军参谋部也同意从平施城和赤岩城分别派出两个营,组成一个加强团。

这下大家都踏实了,最起码这个漫长的冬天是安了。唯一不满意的就是周和尚,他被赵新一道命令调来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,原指望能有仗打还挺高兴,谁知白忙活半天,气的他在团部里破口大骂,说那个老妖婆死的真不是时候。

赵新是9月下旬接到了杨忠明从平施城发来的电报,告知他叶卡捷琳娜二世的死讯。看到电报的他有些愕然,心说老太太怎么这么早就死了?足足提前了两年!可他转念一想,连乾隆都没熬到六十年,沙俄女皇自然也不叫个事。

他在电报接收单上签了字,把报文纸交还给侍卫长柴如桂,等对方敬礼离开后,这才对坐在沙发上的伊丽莎白夫人道:“告诉你个惊天大消息。”

“什么?”伊丽莎白说话懒洋洋的,似乎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。

自从孕期进入第二个月,她时常感到头晕乏力,早上起来呕吐的也十分厉害。不过这也难怪,别说十八世纪了,放在另一时空她也算是妥妥的高龄产妇。赵新在一个月前得知消息后,没敢跟刘大主任说,而是偷偷让阿妙给安排了三个护士,每天24小时三班倒的看护。

当从赵新口中得知那位统治沙俄帝国三十多年的女皇死了,伊丽莎白显得有些难以置信,她起身走到隔壁卧室,对着墙上的十字架祈祷了十几分钟才出来。

“那位保罗大公,你有什么看法?”

“我其实见过他。”

“见过?太好了!给我说说。”

伊丽莎白知道赵新必有此问。十三年前,也就是1781年的时候,叶卡捷琳娜二世安排保罗大公和妻子玛丽亚.费奥多罗芙娜出访欧洲各国,其中的一站就是巴黎。

“让我想想,都十几年了。”伊丽莎白一边回忆,一边开始了断断续续的讲述:“那年他们没去凡尔赛宫,而是乔装出访,所以见面的地点被安排在了孔代庄园。唔这个人很有修养,我听说他的老师叫帕宁伯爵,曾经是俄国外交委员会的负责人。那位大公的法语学的挺不错。你也知道,我是女的,所以男人们谈事是不能往跟前凑的我记得孔代亲王后来说过,这个人经常会表现出很焦躁,缺乏耐心对了,那位公爵对骑士精神特别感兴趣。”

赵新听完伊丽莎白的讲述,心中也大致勾勒出了保罗一世这个人的性格。急躁、缺乏耐心、做事急于求成、讲风度礼仪、尊崇等级制度、迂腐。年轻时如此,大了也一个德性,很难改变。这种人最喜欢干的事就是赌,往往头脑一热就开干,从不做好事前准备;赢了得意洋洋,输了立刻就蔫了。

有了以上的分析,赵新觉得托博尔斯克的仗恐怕打不起来了,就算打也不会大打。沙俄目前最需要的是内部改革,改善农奴的生存环境,改善农民生活。再者从对外政策上来说,欧洲的局势明显更重要,没有沙俄的武力支持,反法联盟恐怕坚持不了多久。

要想执行上述政策,手里没钱可不行,所以中断了好几年的东西方贸易才是沙俄最想恢复的。赵新觉得平施城那边恐怕很快就会见到沙俄的使者。

说了半天话,伊丽莎白已经累了,她让赵新扶着自己回了卧室休息。三十岁怀孕,伊丽莎白觉得这是上帝对自己的恩赐,当然了,旁边这个男人功劳也不小。伊丽莎白有些日子没见赵新了,当然很想那个那个,可之前医生有叮嘱,于是只能攥着赵新的手不让他走。

赵新直到对方睡熟了才把手轻轻抽出来,随后来到院子里打算抽根烟。谁知刚掏出来还没来得及点,眼角的余光感觉旁边有人,转头一看,正是便宜侄子路易夏尔,躲在门廊下的柱子后面探头看他。

“过来。”赵新收起烟,笑眯眯的冲对方招了招手。经过这两年的调养,路易夏尔和妹妹的肺结核已经完全康复。

“我,我有个问题。”

“说吧。”赵新坐到了柱子之间的坐凳上。

“你是不是要把我和妹妹送走?”

上个月初,法属印度总督勒克莱尔派出的使者跟着丁国峰回到北海镇,在觐见伊丽莎白公主的时候提出想请王储去本地治理。当时路易夏尔虽然不在场,可他一直躲在窗户根底下偷听。

这孩子才九岁,法国大革命期间的遭遇给了他幼小心灵以沉重打击,虽然伊丽莎白一直谆谆教诲身为王储的责任,可对路易夏尔来说,哪儿都没有北海镇好,不用看人脸色委曲求全不说,这里还有一大帮孩子当玩伴。

(本章完)